北欧纪行（上）

（2019年9月15日）

之一：找北记

在中国人的传统文化中，天圆地方，四足鳌立，按照阿城先生的观点，北极崇拜是我们这个民族的原始崇拜，也是终极崇拜，北极星指向稳定，河图洛书皆出于北斗。但是在民间，北却是淡然的。福如东海，寿比南山，都是吉祥语。而西天王母，北极仙翁，则是拟人化的表达，远天远地，不在人间。关于北，民间只有一句话，找不着北，是一句贬义词。中国的地理北极，是大兴安岭地区，8万多平方公里，北极城市是漠河。漠河北极村立着若干块石头，有的问，找到北了吗？有的大书，找北。自然，这是景区的噱头，但是确实感觉，我们对于“北”的概念不强。从地理而言，中华民族起于黄河流域河长江流域，是奔流到海不复还；从历史来说，南蛮东夷西戎北狄，是游牧民族，再往北，则无概念。近代以来，华北、西北、东北，都是北，但北的意义如何？只是一个方位概念，难得有地理概念，更谈不上文化概念，或者说，中华文化中缺乏北文化。

近日，走了一趟北欧，可以说是一次找北之旅。北京在北纬39度，漠河在北纬53度，北欧则在北纬60度到66度，南北距离2700公里。行程是从北京到丹麦哥本哈根，跟着到瑞典哥德堡，到挪威奥斯陆-峡湾-卑尔根，再到冰岛雷克雅未克-黄金圈-瓦特纳冰川-史卡法特国家公园-雷克雅未克，回瑞典，到斯德哥尔摩，最后到芬兰库尔图-赫尔辛基，加上爱沙尼亚的塔林，共计14天，比常规旅游团多一些，也深一些。

斯堪的纳维亚半岛，传统上称北欧四国，加上冰岛，现在称北欧五国，我们此行，则被称为冰岛加北欧四国加双峡湾，从称呼的复杂，可以看到地缘关系的复杂。其中，瑞典最大，面积45万平方公里，人口1000多万。丹麦、挪威、芬兰基本都是面积30多万平方公里，500多万人口。冰岛则是10.3万平方公里，34万人。

这是一片北地，紧邻北极圈，可见北极光，史前就有人类活动，公元八世纪，随着北极冰川后退，人的日常活动范围也步步扩充。维京人成为统治力量，维京海盗也成为象征。之后，则是丹麦王国和瑞典帝国北地争霸，此起彼伏。其他各国则是臣服，遥尊，这不是殖民地和宗主国的关系，倒是有点像古代东亚藩属的关系。十三世纪以后，俄罗斯兴起，北欧进入新的地缘政治力量。近代以来，北欧各国风雨飘摇，在俄国和德国两个大国之间摇摆，二次大战前后，更是朝不保夕。二战之后，北欧进入新的发展阶段，瑞典、丹麦、挪威保持君主立宪制度，但都是按照自己的国情，抓住发展机遇，形成了持续发展的格局，政治稳定，社会健康，经济持续，高税收高收入高福利，贫富差距小，国民文明程度高，成为民主社会的典范，也是世界公认的国民幸福指数最高的地区。

找北之旅，感觉北欧是一个整体，都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，冰岛不在半岛范围，所以只能说北欧加冰岛。但是五国一体化，地缘近，文缘同，商缘通，旅缘一。从方方面面都很像，尤其是生活方式，一方水土养一方人，按理来说，应当像欧盟一样，形成一个北盟，但是不可能。北欧仍然处在大国夹缝之中，自身体量也不够，只能自谋幸福。同时在国际政治之中发挥独特作用，成为各个大国的拉拢对象，也是独特的生存方式。近些年，随着全球气候变暖，北欧地区的地位提高，北冰洋航道开通，北极地区的资源可用性提升，北欧地区从此进入多事之秋，恐怕难以消停。另一方面，北欧地区也在变暖，冰川迅速消融，格陵兰岛居然频繁发生火灾，地下蕴藏的沼气发散，也将带来一系列后果。

北欧人，一是敬畏自然。地球能够产生，就是一种偶然，能够产生智能生命，更是一种偶然。但是，人类这种智能生命不够智能，对自然的索取乃至破坏，自然也会不动声色的反馈给人类。天地不仁，以万物为刍狗，到北欧，这样的感觉格外强烈。由于自然的严酷和社会的发展，北欧人的环保观念极强，按理来说，地广人稀，完全可以挥霍，但是北欧各国在环保方面，法规严密，守法严格，自行车成为通行方式，垃圾处理面面俱到。二是尊重前人，就是有够。前人只以生存为基本，不会无尽索取。后人则以社会比较为基本，永远没够。未来绝不可能如此，北欧人的生活态度就很鲜明的反映了这一点。在北欧14天，几乎没看到西装革履的人士，人人都是户外装，所以北欧的户外服装和户外装备也是世界一流。应对时代，是最大的挑战，跟不上时代，不关注趋势，天天辛辛苦苦，就是穷忙，越忙越穷。毫无疑义，休闲度假就是时代趋势，好吃懒做图舒服，好玩玩好求快活，娱乐刺激追极限，共享发展得大同。

之二：北海记

此北海不是彼北海，北京的北海，不过是一湾水，蒙古人入主中原，游牧民族只要见水，就称海，所以中国内地，凡称海的地方，一定是蒙古铁骑所到之处，西南西北所见多矣。而北欧的海，是北大西洋、北冰洋、挪威湾、芬兰湾，无数海域，无数海岛，构建了海洋民族。

丹麦，海岸线长7314公里。地势低平，平均海拔约30米。挪威意为“通往北方之路”，领土南北狭长，海岸线漫长曲折，25000公里，沿海岛屿很多，被称为“万岛之国”。瑞典海岸线长7624公里，四望皆水，处处皆岛。芬兰海岸线长1100公里，内陆水域面积占全国面积的10%，有岛屿约17.9万个，湖泊约18.8万个，有“千湖之国”之称。冰岛是欧洲最西部的国家，位于北大西洋中部，北边紧贴北极圈，1/8被冰川覆盖，冰川面积占1.3万平方公里，海岸线长约4970公里。北临格陵兰海，西北隔丹麦海峡和格陵兰相邻，东北部为挪威海。

北欧并不象人们想象的那么冷，大部分地区气候与我国相似。气候介于北欧和中欧之间，属温带海洋性气候。由于受大西洋吹来的西南风影响，气候冬暖夏凉，最热的7月平均气温不过15度至17度，但近年来受全球气候变暖的影响，夏季气温有所升高，高时也达到30度左右。

有海，就有渔业，就有航运，历史上就有海盗。

挪威维京博物馆，公元750年至1050年，维京海盗称霸300年，东到西欧各国，西到法罗群岛、冰岛、格陵兰岛，直接到美洲。两位英美科学家，毕生研究维京文化，终于挖掘出土，两艘大船，几艘小船，体型庞大，还很有艺术性，实际上是宗教崇拜。奇怪的是，这么大的船，板壁单薄，追求速度。当年一个海盗船队，六艘攻击，两艘装运，两艘补给，所向披靡。中国当时已经有完整的龙骨技术和隔舱技术，但是我们只是做生意，没有殖民概念，否则维京海盗何足道哉。靠掠夺维生的维京人，生活又简单又讲究，各种雕饰细致，造型粗犷，可见已经有工匠，且有要求。三百年纵横驰骋，最后融入高阶文明，今天维京人的后裔仍然遍布各国。

港湾，帆船、游艇、邮轮，各式仿古船，汇集一起，极目眺望，海天无垠。一位海军将领的塑像，霸气十足，海权在这里是第一位的，与维京海盗的逻辑起点一致。

瑞典瓦萨沉船博物馆，1626年下水，走了1300米即沉，原因是当时丹麦的战舰装了两层大炮，瑞典国王下令，也要装起来，结果是头重脚轻，不能不翻。1962年，此船整体出水，建起这个博物馆，船长69米，高51米，宽12米，体量巨大。诧异的是，船上有无数雕刻，哪里像战舰，整个一个雕刻艺术馆，好大喜功必败。

之三：丹麦记

从北京首都国际机场到丹麦哥本哈根机场，10个小时，中国人浩浩荡荡，机场到处都有中文标识，市场决定一切。出来，阴天，但是阴的有层次。

北欧，天高地远，放下行李去买打火机，需要去超市，走一番，算是逛街，有城铁，有自行车，偶尔有行人。必须一次买5个打火机，不得拆零。据说现在的环境比以前大不同，从路不拾遗到小偷横行，年年增加难民，而且全世界的难民都一样，没有感恩之心，反而理直气壮。
下榻马里奥特酒店，万豪在这里独特了，两个东倒西歪楼，膘着膀子，颇讲生态，但是房间小，床也窄，牺牲功能讲环保，好像不能是酒店所为。

一夜不得安睡，早起阴雨绵绵，一下子进入深秋，中国的最北极是漠河，北纬53度，丹麦哥本哈根是北纬55度，还没有擦到北极的边。早餐，吃饱，无事可做，再看酒店的生态，处处皆绿，小床小房，垃圾桶分三格，周边是大片的森林。越是环境好，越注重环境，环境差反倒是破罐破摔。

哥本哈根，意思是商人的港口，新城楼房陆续建立，现代风格，河流纵横，港湾宁静，阴雨天气，只能浏览。哥本哈根老城区，始于十一世纪，几起几落，从军事用途开始，向商业用途扩展，到复合功能丰满，占地面积上百平方公里，街巷交织，教堂和雕像树立。

鼎鼎大名的小美人鱼，描述一个动人的故事，建设本身，也成为一个凄美的故事。建好之后，曾经遭遇三次伤害，但是还要放在海滨，以便于大家亲近。周边是波罗的海的游艇码头，也有大型邮轮停靠。丹麦创世之母，女神基比克，当年和瑞典神比试，把自己的四个儿子化为四头牛，从瑞典犁出一片土地，化成今天的丹麦。今日雕像，大树，教堂，胜利女神像，形成一片区域。

哥本哈根古城中心广场，几个朝代的王宫，今日的女王和王子仍然居住在此，有传统的卫兵，王宫之上都是雕塑，处处透着文化。这里类似北京故宫，也是中心景区，旅游者来来往往。丹麦主教堂，也是皇室建筑，与王宫广场一体化。穹顶高耸，雕像精致，有重大活动才开放，肃穆的感受，在外边就能透出来。古城港湾，艺术馆，古船，孩子们都热情，小店忙，最后看到华为广告，与环境很协调。

城市运河，坐船游览，先看港湾，风雨交加，寒气侵入，帆嫱如林，第一次看到隐形战舰，军民两用的海港，混在一起，各管各的。哥本哈根，城市运河航程一小时，后半段是在城市里走，行船从容，景色变幻，古城呈现古色古香，船上行，又是一番感受。

安徒生旧居，在运河两岸，终其一生，安徒生只是漂泊在哥本哈根，三次感情起落，最终也无结局。正是如此，逼出了感情的碰撞，也更加体验生活的起伏。在国家历史博物馆，专门有安徒生的画像，最后一张是他恋恋不舍的女人。

下午去腓特烈城堡，1560年建，18世纪重建，19世纪成为国家历史博物馆。先看花园，湖水荡漾，天鹅游戏，喷泉升腾，绿树成荫。如梦如幻，丹麦象征。作为国家历史博物馆，展示丹麦历史，曾经是个大国，统治今天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和波罗的海三国，可见当时国力强盛。但是，宫廷永远内斗，国际永远是血与火，到今天，不过就是70多年的安宁。

之四：瑞典记

一、哥德堡

结束丹麦半日游，经勒鄂海峡，大巴车上滚装船，一刻钟即到瑞典。小麦刚刚收割，遍地黄绿相间。高速公路奔驰，同质化感觉极强。

雨中奔波两个半小时，从丹麦到瑞典的哥德堡，历史上先是港口城市，船来船往；继而是商贸城市，建立东印度公司，和世界400多个地方做生意，哥德堡号大船曾经千辛万苦到中国，满载丝绸和瓷器而归；现在还是制造业重镇，千万人口的国家也成为微型超级大国。骤雨初歇，云彩仍然浓的化不开，城里仍然保留着有轨电车，运河，桦树林，湖泊，就是一幅油画。古斯塔夫国王的雕像高耸，在瑞典是民族英雄的形象。
下榻斯堪迪克酒店，看着像是半岛的连锁酒店，大堂充满家庭气息。仍然是小床，一个解释是宗教解释，十世纪新教开始普及，清教徒勤俭节约；第二个解释是当代解释，生态环保；我再增加一个历史文化解释，九世纪开始，维京人统治，渔民和海盗，都在船上，生活空间局促，形成小床传统。领队戏称，在北欧，如果没有从床上掉下来，算是运气好。早餐后出去散步，蓝天白云，阳光灿烂，顿时暖洋洋，此地已经是北纬57度，因为海洋性气候，冬天也不冷。

9点半出发，港口城市和工业城市叠加，处处体现，集装箱工作房，物资堆积。居然塔吊林立，在发达国家很少见了，可见还是成长中的城市。哥德堡歌剧院，1994年落成，造型是一艘船，前面是维京海盗船的标志，工人把自己的手印留在墙上，艺术范儿十足。静谧的哥德堡港湾，游艇密布，帆墙如林，复制后的哥德堡号大船永久停在码头，一块巨石立起，流水潺潺，海鸥飞落其上，航海者微笑着，眼望远方。

市政广场，也是交通枢纽，市政厅、法院、税务大楼，古斯塔夫雕像左看天，右指地，天上地下，唯我独尊。周边是古城，大街小巷。约塔河，哥德堡的母亲河，沿河形成古城，房屋重叠，映照水中 ，生活从容，来来往往。

二、沃尔沃工业园

适逢周日，有集市，各种各样的汽车零配件，多种多样的汽车文化用品，人不少，买卖交谈，更多的是个社交集会。孩子们也跟着，在这样的文化氛围中成长，肯定会成为行家。进沃尔沃博物馆，看发展的历史过程，各式老爷车，到当代的时尚，从汽车到多种机械设备，一个综合性的企业集团形成。博物馆也有休闲设施和服务，还专门有孩子的活动空间。工业有工业文化，园区有园区文化，时已正午，集市依旧，有些生意已经成交，悠悠闲闲，只是洗手间太少，要排十几分钟，难以悠闲。沃尔沃工业园周边是工业聚集区，实业立国，集约利用土地，土地反而升值，同时是大片土地呈现自然状态。集中整治环境，污染可以影响较小。生产生活分离，居民抗议也少。三个效益从来不可能统一，只能平衡。

中午在四合院吃饭，老板是燕京饭店出身，团餐标准六菜一汤，今天不错，硬菜多，红烧排骨、炸鸡块、马蛟鱼、芹菜虾段、溜白菜、角瓜鸡蛋。喝两瓶啤酒，人民币100元，感觉便宜。昨天一次是一大杯，不到一罐，80元；一次也号称一大杯，90元。今天两个小瓶，只收百元，当然觉得便宜。

三、斯德哥尔摩

离开哥德堡，转一圈北欧，最后从冰岛三个小时到斯德哥尔摩机场，飞机上看，原野如锦，田园如绣，到处都是森林和湖泊。机场也在森林之中，儿童活动区亦要突出森林。

斯德哥尔摩市政厅，1923年建成，850多万块红砖形成主体，一层是蓝色大厅，原意是想涂成蓝色，后来设计师感觉不如红砖效果，这也是诺贝尔奖的颁奖大厅。平时可以出租，供冤大头使用。市政厅大楼的会议厅和过厅，市议会开会地点，平民可以旁听，天花是船架结构。会议的内容和形式也是关联的，关键是程序，无程序正义，很难形成实质正义。市政厅之宴会厅，墙上的沙画是创造。整个市政厅追求的是不对称设计，容易变化。市政厅之金色大厅，1860万个贴金马赛克镶嵌而成，意大利加工原料，工人10个月贴完，正面是伊拉伦女神，左边是瑞典历史，右边是历史名人，各种家。精则精矣，美则差矣。像乾隆风格，赞叹工艺但不动人。市政厅，大建筑镶嵌小建筑。设计师因为一个诺奖，千古留名，诺贝尔本人只能在墙上挂了一个小小的浮雕。风和日丽，梅拉伦湖水波荡漾，周边都是老建筑，古色古香，放眼皆美景，无处不消魂。

斯德哥尔摩老城区，老中有新，新要靠老，是城市中央休闲区，也是富人区，街景随手拍，感慨发达，经济发达基础，文化发达才是发达。沉船博物馆对面，是北欧民俗博物馆，看着像个教堂。周边大片的绿草坪，水上停泊着无数船只，闲人闲卧。

梅拉伦湖，是斯德哥尔摩的母亲湖，一个城市，1100平方公里，2.5万个岛屿，是森林之城，湖泊之城，文化之城。湖边找个地方，一个牛角包，一盘虾肉鸡蛋沙拉，两杯啤酒，观美景，看美女，轻松的时光。

到瑞典王宫，建筑体量不大，卫兵一本正经，还刚好看到换岗，仪式感十足。欧洲王室现在还有十个，君主立宪制，虚君共和，已经完全融入现代，王室成为一种象征，百姓也乐观其在。两王相望，一位是瑞典开基之王，法国将军，带领联军打败法国，所以雕像立在王宫大门之外。一位是改革之王，试图放权让利，结果被暗杀，38岁离世，雕像立在海边。王宫周边，各式老建筑，映照出历史，看见几个喇嘛，也来看王宫。梅拉伦湖，帆船停靠，一路上去，到波罗的海。

之五：挪威记：

奔波两个小时，从瑞典到挪威，过一座大桥，进入高速公路休息区，一路的休息区很少，但是设施齐全，还有小酒店。挪威面积34万平方公里，只有500多万人，真是地广人稀，植被茂盛，已经是北纬60度，寒带风貌。一路奔驰，田野广阔，山地上升，森林密布，湖泊点缀，挪威多山，隧道也多，时不时穿越。

一、维格朗生命公园：

挪威人维格朗先生，感悟生命的独特，生命力的萌发，生命的壮阔，生命的循环，设计建设了这个园子，园未尽，命已终，以生命阐释生命。
四组雕像，生命之桥，生命之泉，生命之泉，生命之环。635个人物。
生命之桥，人生的开端，孩子和父母，形成一组一组的雕像，遍布桥两边，下边是清澈的河水，两边是茂密的森林。维格朗生命公园，生命之泉，生命力的喷发，创造力的成长，沉重的捧扶。生命之柱，体型庞大，肢体茁壮，一柱擎天，是生命的高峰，也是有小有老，生命的变幻。维格朗生命公园，第四组雕塑，生命之环，循环往复，生生不息。下面是星座雕塑。难得晴天，无数人在草坪上晒太阳，享受生活。

二、奥斯陆

奥斯陆，是个盆地，三面山，一面海，感觉是个山城，也是森林之城，450平方公里，百万人口，在挪威是特大型城市了。道路基本都在沟里，房屋多数都在坡上，都被森林覆盖，好风景，好环境，好空气。

傍晚云霞万朵，清晨阳光灿烂，小酒店，颇有味道，设施也好一些，至少需要的东西都具备。色彩鲜艳，旁边居然有餐馆和超市，在社区之中，总需要方便生活。

8点半出发，奥斯陆的建筑不拘一格，一路走，相当于看百年的过程，但是都追求艺术感，也是舒舒服服，更追求功能的实用性。皇家岛，是王室的夏宫，也是狩猎场，到处是草地和森林，小房子隐在其中。从来没见过如此密集的游艇聚集，不需要泊位，和停车场类似。奥斯陆的中产阶级置游艇成为刚需，房子反而不重要，关键是有这样的环境和条件。

挪威王宫，小楼一座，但是居于高处，大树成片，勾画优美环境。卫兵站岗，看见一堆外交使团的车辆鱼贯而入。前面是铜像，挪威第一位国王，居然是拿破仑时期的法国元帅，该王后来又当瑞典国王，带领联军和拿破仑开仗。欧洲的历史，永远是打打杀杀，欧洲的王室，永远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，剪不断理还乱。奥斯陆中央大街，酒店、歌剧院、艺术中心、国宾馆、议会大厦，鳞次栉比，一线贯通，时雨时晴。

挪威国家歌剧院，周边都是艺术家的雕塑，一个民族，只有文化可以传承，只有科学家、作家和艺术家可以传颂。闹市区，是艺术大道，也是生态大道，熙熙攘攘的人群，从容不迫的漫步，很想停下来，留一留。奥斯陆市政厅，也是诺贝尔和平奖的颁奖地点，红砖大厦，像一座艺术馆。大厅对社会公众开放，都是壁画，内容是各种劳动和生活场景，人们进进出出，孩子们索性玩起来，很有工人阶级当家作主的感觉。街头即景，看到乐高的专卖店，橱窗花里胡哨，引入驻足。

告别奥斯陆，一路西北行，森林成片，湖泊成群，河流成网，小城镇点缀其间，如在仙境。两个小时奔波，按照欧盟规则，必须强制性休息，各种山妖树立门口，里边商品种类繁多，甚至对应中国客人专门配备了泡面。一路看高山流水，以为海拔很高，不过100多米，纬度高，海拔低，气候温和。休息区沿河配置，山高水长，森林茂盛，颇有北疆风貌。粗壮的白桦树，远处的草地，都构成了画面，都引人入胜。休息区旁边是一个房车营地，大片的绿草坪，树上的红花灿烂，房车散开布局，沿着河流，沐浴阳光。河边的度假村，一栋一栋小红房子，坐落在绿草之上，水平如镜，山曲如弦，越走越美。

三、峡湾

进入峡湾地区，旅游小镇正在发展中，客人增加，一房难求，价格上涨，必然引导发展。这是市场的自然规律，也没看到做什么规划，政府管公共设施，管环境保护，剩下的是自己的事。到松恩峡湾，顿时感觉开阔，上滚装船渡海，迷迷蒙蒙，十几分钟到对面。

峡湾地区的一个大镇，松达尔，有上万人口，也是旅游城镇，设施齐全，景色壮丽。从奥斯陆出发，奔波六个半小时的乡村公路，时美景，时穿小镇，时走隧道，时而盘山，两次上滚装船，过峡湾，辛苦并快乐，到目的地巴勒斯特兰，大家惊叹。山间积雪融化，潺潺小溪流淌，遇崖壁或陡岸，即成瀑布，汇聚流入峡湾。几亿年，雪水自岩缝渗漏，冰川自上面切割，形成峡湾。不是地壳变动，不是风化，而是水、雪、冰成为大自然的雕刻师，独特的峡湾景观只有北欧和新西兰才有。

下榻凯文酒店，1877年的老酒店，至今一房难求。三面皆水，四周皆山，水面苍茫，山间云雾缭绕。酒店风格仍然传统，楼房在小镇里形成标志，大堂温馨，所有人都按耐不住，跑出去欣赏。挪威有五大家族，都在峡湾设酒店，有竞争但不冲突，此为其中之一。晚餐是自助餐，有十几种海鲜，胡乱吃，也不知名称，佐以法国红酒，享受。细细观赏各种峡湾风光油画，都有历史痕迹，大享受。

小雨淅沥，小镇宁静，小景优雅，小日子从容，据说很多此地居民终生不出去，连奥斯陆都不去，大有桃花源之感。傍晚的小镇，朦胧，优雅，灯光从房子里映射出来，静静的街道，静静的行人，一艘船静静地开过来，停泊在港湾。早晨的小镇，云彩增加了颜色，水面辽阔有致，山间尚有积雪，小溪汇聚流淌，苹果挂满枝头。1897年的小教堂，木头和瓦片形成主体，塔尖高耸，精致入微，里边有雕花玻璃，是人像，下边是一堆鸟，呆呆的站着，不动，如塑。

9点出发，山水朦胧，到渡口，等待坐船，远方看到几线阳光，穿透云层，身边是峡湾，水上高山。一路沿着峡湾的水边行走，小雨挡不住大山大水，过小镇，也有游艇聚集。天气居然放晴，景色开始灿烂，色彩鲜艳，山水映照，城市繁华，又到一个轮渡，风平浪静，这样的曲曲折折，也难以有大风大浪。

全世界最长的公路隧道，莱达尔隧道，长24.5公里，但是不宽，仅容两辆大巴对开，也不高，一般卡车可过。一排顶灯照明，还有两处蓝色照明，墙壁都是石壁原貌，实用、实用，还是实用。多余的钱一分不花，该用的钱一分不省，20分钟出来。房车营地，游艇聚集，大山大水大轮船。

三个半小时，到佛罗姆镇，下汽车，磕头碰脸的居然是一艘远洋邮轮，庞大的体量显得十分突兀。转过头，则是火车停靠，一堆人从绿皮车上下来。午餐无位，只好闲逛。再看，还有几艘中型邮轮停泊，显然都是从海上到峡湾，峡湾是湖水和海水的结合，这些船，则是远洋邮轮与内河邮轮的结合。小雨霏霏，只好逛店，到处是中文，东西不错，价格都比国内便宜，且都退税，这也是竞争力。自助午餐，吃饱。周边一圈山，数一数，十条瀑布，虽然不宽，足以壮怀。一水延伸，外边就是大西洋，才能驶进大邮轮。人人无所事事，看山发呆，看水抒情，看东西拔不动步子，看美女眼睛发光。

告别弗洛姆镇，形形色色的船舶停在港湾，乘第一艘船开始欣赏松恩峡湾，是世界上最长的峡湾，214公里；也是最深的峡湾，最深处1300多米。景色壮阔，大开大盍，被评为世界美景之首。

第一，峡湾之瀑

按说到峡湾，一是峡，高山峻岭，二是湾，水波浩荡，但是给人印象最深的反而是峡湾瀑布。绝壁千条瀑，瀑布高千浔；浓云出深山，山巅万朵云。不是夸张，随便看去，都有若干条瀑布 ，从高山上飘落。宽的飞珠溅玉，窄的飘带飞舞。常常是一片崖壁上，十几条瀑布流淌，勾画出道道银链。大自然的鬼斧神工，恰恰是在云朵与瀑布之中，雪水融化，水滴石穿，水汽蒸腾，又形成落雪，如此川流不息，如此以柔克钢，不热闹但不停歇，汇聚起来，所向披靡。

第二，峡湾之山

峡湾山高谷深，最高处海拔1500多米，在碧水的映衬之下，在瀑布的抚摸之中，呈现出独特的魅力。

先是峰，横向连绵起伏，纵向重重叠叠，不知有多远多深。再是壁，壁立千仞，多是文人的夸张想象，到峡湾，才能够完整感受。再是石，由于气候湿润，50度左右的坡上还长树，针叶林郁郁葱葱，60度的坡还长草，90度的绝壁则是岩石裸露，拔地而起，如刀削斧劈。此地的地质构造主体是花岗岩和片麻岩，也经得起雪和水的洗礼。各种各样的岩石造型，堆叠在一起，构成峰峦重叠。三是峡，这是更精彩的篇章。山高峡陡 ，险峻天成，拐一个湾，就形成峡，一个一个连缀，幽深壮阔。长江三峡只是人文气息浓郁，无数文人，无数诗歌，无数典故，若真论自然美景，小巫见大巫。

第三，峡湾之水

高山雪水源源不断流入峡湾，平坝河流奔腾不息注入峡湾，峡湾之水就成为第一水。水体丰满，水质清澈，水波荡漾。半海水半淡水，可以出产最好的海鲜，又是寒带地区，生长期长，肉质饱满，滋味鲜美。
水面或宽或窄，船行其中，激起白浪，海鸥追逐，上下翻飞。平均水深800米，最深处1300米，难怪大邮轮也可以进出自如，冬天将是澄澈的冰雪世界。

在这样的水上航行，冷风扑面，小雨霏霏，却舍不得进舱，看一水晶莹，长天轮廓，瀑布飞溅，包围在水世界之中。

第四，峡湾之人

峡湾人的主体是旅游人，大把旅游者来临，给当地带来了财源，也带来了就业机会。旅游人口和经营人口相辅相成，相得益彰，当地人深有所感。很多服务员都能说几句汉语，买东西甚至可以用支付宝和微信结算。还好，现在国人的经验越来越丰富，素质也自然提高，能够到北欧的，至少是中产，当地人也欢迎。

令人感受深刻的则是原住民，峡湾土地极少，但是收拾的干干净净。一处地方，还要靠梯子上去，山腰居然也有人家。稍大一点的滨水之处，就会有村庄，房子干净，格局独特，还有小教堂，水边栓着游艇，岸边配置餐桌，显然也是以旅游经营为主业，这就不是我等观光者能够享受的了。

另一种是体育人，登山、探险、科考、划船，岸边堆积了众多皮划艇，水中也时时可见他们奋力拼搏的身姿。而峡湾地区，滑雪也成为产业，世界美景之首，也必然是旅游之首和户外运动之首。

四、雪乡

航行四十公里，两个小时，登岸，一路几个旅游小镇，突然出太阳，居然看到彩虹。后到一个滑雪小镇，在中心酒店下榻。酒店后边就是滑雪场，缆车、拖扦，旁边是一个滑雪学校，几乎成为滑雪场的标配，小镇上都是民宿，好玩的是，这里的房顶上都长草，郁郁葱葱。

餐饮一般，回到房间，再补充一包泡面，极香，中国人，中国胃，国内的垃圾食品也勾起馋虫。

清晨，云雾升腾 ，雪乡小镇，规模不小，夏天可以避暑，旺季自然是冬天，等待滑雪季的来临。房顶上种草，与山地融为一体，主要功能是避免屋顶积雪过厚，下滑砸人。

告别雪乡小镇，孩子活蹦乱跳，酒店也是冰雪主题，运动文化。出来就是汽车营地，规模颇大，高处下望，绿野仙踪。一路沿水行，湍急的河流，飞溅的瀑布，宁静的湖泊，密集的房车营地，上面是高山，还有云雾弥漫。何处寻仙境，尽在峡湾行。

哈当厄尔峡湾，长179公里，乃世界第二峡湾，一条大桥飞架，贯穿两岸。看到一幅两面画，峡湾风光。收获的季节，遍野都是打捆的牧草，成为挪威一景。隧道里居然有环岛，可以拐弯，乃又一景。挪威人的玩法，这是玩命，至少玩的就是心跳。若在这样的年华，这样的时代，我们也会这样玩。

五、卑尔根

挪威第二大城市，将近百万人口，被称为七山之城，民居都在坡上，一面朝海，北海和挪威海，奔波一上午，270公里，终于消停。卑尔根，湖面，喷泉，雕塑，飞扬的海鸥、野鸭、鸽子，放学的孩子，工作的老人，标语墙，构成一个城市的风貌。

坐缆车上山，5分钟到达，俯瞰城市全景，三重岛屿，隔出三层海湾，城市沿海建设，市民依山居住。卑尔根以前是挪威首都，易受攻击，1860年迁都奥斯陆，仍然是航运中心，现在又是艺术中心。各色人等，从容享受，孩子快乐，人手一个冰激凌，颇大，居然都吃完。

世界文化遗产单位，卑尔根老城区，也是千年古城区，都是木板房子，都是商业用途。按照我们的专家思路，怎么能有这样的世界文化遗产？着火怎么办？安全怎么保？应当都是博物馆才对。各式各样的专题博物馆，才能体现挪威的文化传统。但是人家就这么干，感觉很好。老城区的建筑重重叠叠，错落有致，小巷，小院，小房，色彩鲜艳，还有一个小教堂，外边是墓地，显然是有身份证的教士才能有此殊荣。

滨海漫步，仿古的大军舰，大酒店，对岸的大教堂，一路热闹，美不胜收。人品好，天气也争气，预报下雨，见到蓝天，就是腿都溜细了。
卑尔根鱼市，市中心，港湾旁，各式海鲜，琳琅满目，巨大螃蟹腿，海鲜串串香，鲸鱼肉罕见，生猛一把，即使不饿也要吃。海鲜这玩意儿，看着多，不搂吃，两瓶啤酒，一盘海鲜，吃光喝净，才有精神继续闲逛，北欧夏天就是绿，冬天就是白，颜色单调，所以房子色彩鲜艳，童话世界的感觉。最后自然是购物，没得看，乘机休息。

下榻麦格伊克酒店，嘎嘎新，颇有艺术感，就是不好用。小房小床就不必说了，衣柜找半天，只有两个杯子，还是软塑料的，想喝杯茶都不行。吃个早餐找不到位子，品种少，但还能吃饱。这样的酒店，在中国早被唾沫星子淹没了，欧洲人却安之若素。结构不合理，功能不完善，基本保障缺乏，缺乏标准化，就缺乏服务基础；过分标准化，又妨碍个性化。标准保底线，个性求高线，创造是无限。

卑尔根是个雨城，一年有300天的雨雪，我们碰上了好天，出多云的一片晴空，蓝天澄澈。暮色中观景，海湾隐隐，河水流淌，一桥飞架，群屋沿山。早上一起，雨声哗哗，变化多端。雨下起来了，大无畏地走在马路上，这里是卑尔根的中心商业区，沿坡而建，上上下下，一个纪念牌，一堆孩子听讲，欧洲孩子的历史课在博物馆，地理课在山水间。

圣约翰大教堂，居于商业区和大学区的中间。恰好开门，进去看一看，就安静，基督像，彩色玻璃，管风琴，构造宗教氛围。

卑尔根大学，开放式小区，一座座小楼，各种校园文化，雨中格外有味道。城市公园，现代艺术在老楼前边，花式亭子处于中心，音乐家雕塑在大树之下，成群的海鸥在绿草坪上，还有商品展销活动，避避雨，雨不停。海上暖湿气流过来，遇见七座山，便盘旋，便停留，便化雨，便淋湿，便过瘾。

小街道，小房子，小教堂，雨渐歇，最后到白色麦当劳，一个牛肉汉堡，多半个鸡肉汉堡下肚，踏实了。须臾雨过天晴，阳光明媚，港湾活力十足，肚子里有食，心里不慌，欣赏美景，从容不迫。作为一个吃货，旅行中的吃食很重要，国内旅行无妨，出国则勉强，偶尔有一顿顺口的，有幸福感。